品牌故事／Volkswagen 大眾經典

【聯合報／記者趙惠群／專題報導】

1937年，和亨利福特會面之後，費迪南．保時捷（Ferdinand Porsche），帶著兒子費利保時捷，搭郵輪返回德國。在費利保時捷的自傳中描述當時的情景，面對著茫茫大海，費迪南對他的汽車王國有更堅定的信念。而這次美利堅之旅，行程雖結束，卻也是一個經典汽車品牌歷史序幕的開啟。

三年前，福斯汽車 (Volkswagen)集團宣布，將在2018年，站上全球第一大汽車集團。因為這個集團過往近80年的發展歷程，可說是結合許多人的熱情與嘔心瀝血的研究才成就今日的光榮，而它也曾經過一段慘淡的歲月。

故事的開始：一名機電工的夢想

說到福斯VW品牌的起源，故事得回溯到更早的年代，1908年。當時亨利福特主張汽車工業化大量生產，以降低成本、讓人人都買得起汽車，在歐洲，費迪南．保時捷也有同樣的想法。

費迪南保時捷（Ferdinand Porsche），是福斯汽車（Volkswagen）金龜車原創者，也是保時捷汽車的始祖。他在1875年出生於當時的奧匈帝國波希米亞地區，他的父親是一名鐵匠。

費迪南十多歲就在一間電機工廠打工，他一直熱愛機械工藝與汽車設計，年輕時迷上機械。他並沒有受過真正的機械工程教育，曾經偷跑到大學去旁聽工程課程。

費迪南曾設計過車史上第一輛油電混合動力車，也是福斯金龜車原型車的設計者，他也曾在1900年推出了一台電動車，因此，也有人稱他是電動車之父。

費迪南多年來一直思考及研究發展一種適合一般家庭的小型車，他稱之為Volksauto，他結合當時許多流行的思維，加上他自己的創意，設計了一台氣冷式後置引擎，採用扭力桿懸吊，並有像金龜子一般的造型、較佳空氣動力效應的車款。

1908年：國民車的先河

德文的國民車，稱為Volkswagen，在1904年歐洲已有機械工程師瞭解到汽車工業的未來將走向大量生產的小型車，但那時汽車還是一種稅很高的奢侈品，而世界上第一台國民車，直到1908年才出現，由於大量採購能源，加上美國社會全力推動汽車化，那時亨利福特成立了福特汽車公司，並且推出T型車，採用生產線組裝汽車，在此之前，汽車是純手工生產的少量商品。到了1927年，福特工廠生產俗稱Tin Lizzy的T型車一共出廠150多萬台。

由於亨利福特的影響，國民車Volkswagen的概念成了威瑪共和國時代許多汽車出版品討論的主題，也激發了許多設計師的創意。1925年一名匈牙利18歲的科技學校學生巴尼 (Bela Bareny)曾提出「國民車底盤設計」。他也是汽車工業的先驅者，後來和Bugatti、費南保時捷等都名列汽車名人堂。

1920年代德國全國全面推動機動化，但當時主要先驅產品還是摩托車，汽車製造還算是很先進的東西。由於汽車的高稅率和高油價，汽車界的先驅便全力開發配備小引擎經濟實用的車子。

國民車Volkswagen在1930年代初期因為在柏林車展成為備受國際矚目的焦點，但Volkswagen並不是一個品牌，而是一個新車種。後來BMW、賓士、Opel和福特等，全都在1934年推出便宜的車型，以便適合大量生產。生產技術需求已不是問題，而到了納粹獨裁政權掌權的年代，福斯Volkswagen這個名詞更是深植人心。

1930年代：福斯與希特勒的帝國夢

1933年，希特勒插手國民車的計畫，他深受亨利福特的影響，為他的第三帝國 (Third Reich)提出他的國民車需求，希望車子能載兩名成人和兩個小孩，並且時速能達到100公里/小時，容易保養修復，而車價為當時的990馬克，讓帝國子民都能買得起，這價格大約是當時一台小型摩托車的售價。1934年，希特勒的帝國德意志汽車工業協會，任命費迪南保時捷設計國民車，不過當時貨幣供給不足，物料短缺，加上讓一間工廠只生產國民車，這可行性讓人們感到懷疑，且財政是另一大問題。

1937年，納粹統治下的德國官方的工會組織國勞動陣線 (DAF)，填補這個缺口，接下重責，因為DAF為納粹政府推動一項名為「從歡樂中獲得力量」的計畫，德文稱為「Kraft durch Freude」，縮寫KdF。1937年5月28日，德國國民車籌備股份有限公司 （Gesellschaft zur Vorbereitung des Deutschen Volkswagens mbH）在柏林成立，也就是今日的福斯汽車Volkswagen的前身，1938年9月16日改名福斯機械公司（Volkswagenwerk GmbH），到10月商業註冊，由當時費迪南保時

捷的引擎設計師創造了V和W字母放在一個圓圈裡的商標，這項註冊申請到1948年才核准，商標在德國商標局註冊是在1953年11月21日。

當時希特勒 (Adolf Hitler)還為費迪南保時捷所開發的車子命名為KdF-Wagen。當時伴隨著大量廣告文宣，DAF在1938年8月12日推出一項名為KdF-Wagen的儲蓄計畫，每周只要定額存入最低金額，很快就能成為Volkswagen國民車的車主。然而由於人民普遍缺乏購買力，這項充滿野心的生產目標並不可能達成。

訂車的存款戶只有33萬6千戶，不足以涵蓋原先計畫生產的目標。加上對一般勞工來說，福斯國民車依然是太貴。鄰近法倫斯里本（Fallensleben)的福斯工廠在1938年初開始建造。

它是一個垂直整合、自給自足的模具廠，工廠規模仿造福特位於底特律的磨坊河工廠，後來那工廠被視為當時世界上最現代化的汽車廠。由於勞工缺加上原物料取得不易，使得建廠進度受到拖延，只有在布倫斯威克的建造還有小小進展。

根據DAF的計畫，福斯工廠正規的勞工都應該在那裡接受訓練，訓練所在1938年10月展開集訓，而主要的生產廠房仍在建造中，計畫在1938年底投產，工廠所在地稱為KdF城，也就是今日的VW總部所在地狼堡 (Wolfsburg)。

工廠在1938年4月20日打造了一台金龜車，也就是一號車Type 1的敞篷車，獻給希特勒做為40歲生日賀禮，而一號車在1939年僅組裝少數幾台，當時希特勒還為費迪南保時捷所開發的車子命名為KdF-Wagen。只是沒有多久，戰爭便爆發。

1940-1945年：二戰期間

二次世界大戰爆發，福斯工廠被重組成為兵工廠，在1939年底，工廠和德國空軍簽約，專門用來維修容克(Junker)戰機JU88，並供應空軍油廂和機翼。1940年後，由於軍力現代化，開啟第二條生產線，用於大量製造多用途的軍事車輛Kubelwagen和一種適合水陸兩棲的四輪驅動車Schwimmagen。戰爭末期，工廠一年計畫生產50萬台轎車，變成生產6萬6千285台軍用車輛。在1940到1944年之間，營收從的3100萬馬克，增加為2億9千7百馬克。

由於1941年後福斯汽車被整併到德國軍火工業中，1943、1944年，工廠擴大產能遷移到法國並建造地下隧道式的生產基地，同時也建造鐵和煤的運送隧道。1944、1945年在遭受不斷的轟炸之後，福斯持續分散生產基地，在1940年夏天過後，公司勞工短缺而不得不借重那些被強迫的勞工。一批波蘭女性是最早被強迫進入福斯車廠工作的工人，後來再加入一些戰俘。到了1944年，工廠裡有三分之二的工人是非本國籍勞工。

大約兩萬名來自各個被占領國家的非志願被迫勞動的工人，在二戰期間被分發到福斯工廠。在那個種族主義猖獗的年代，這些工人受到非人性的對待和身體上承受暴力壓迫。1945年4月11日美國大軍進城，中止福斯工廠生產軍火並解放那些受迫害的勞工。納粹獨裁政權結束終於為福斯開啟新的世代。

由於費迪南在戰爭期間，曾參與德國陸軍虎型坦克設計，在戰爭結束後，他被當做戰犯送進大牢，後來被關了20個月，在1948年費迪南被釋放，他和兒子費利保時捷 (Ferry Porsche）、女婿皮耶，在奧地利一同成立保時捷汽車公司，專事開發生產跑車。

在戰後動盪的年代裡，福斯汽車廠大多數員工都待在工廠裡，因為那裡提供大多數和比較重要的員工工作、食物和居住的地方。因此，英國軍政府在1945年6月接受了工廠，當時指揮官是英國陸軍少校赫斯特 (Major Ivan Herst)，最初把這間工廠當做軍車保修廠，據說也拆解一些戰爭中報廢的軍車私頭運回英國。

赫斯特是個十足的投機份子，因為依波茨坦協約，工廠設備可以被搶救，並且當做戰後的賠償。而英軍在占領期間，確實需要運輸工具，特別是戰爭期間英國大量的軍用車輛已遭到摧毀，需要輕型車輛代步，因此赫斯特把一輛Type 1金龜車漆成軍綠色，送到當時英軍陸軍總司令部，1945年，陸軍被說服，而批准了2萬台的訂單，這讓金龜車重見天日，讓福斯免於關廠，也讓工人能免於被當時反納粹勢力的報復。

1945到1949年：拮据的年代

鋼鐵是汽車生產必需，當時大多數的原物料，也是採配額供應，由於是為盟軍生產物資，福斯工廠在那萬物缺乏的年代還能優先得到物資供應。福斯工廠能優先開工的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當時大多數的廠房和機器在盟軍轟炸中多半沒有受損，並且有足夠的煤，工廠有自己的火力發電供應能源。不過即使有英軍保護，原料和能源仍是不足供應生產所需。

而英軍臨時政府也很快就放棄他們稍早在1946年1月所訂的每月四千台汽車生產計畫，這項月需求估算最後縮減到只剩1千台。之後這樣的需求一直很穩定，直到後來貨幣改革，新的德國馬克推出。

為配合英軍的需求，德國的工人領班想要逐步提高產能達到每月2500台，但終因物料短缺和零件採購困難而受挫。營養不良和整體勞工的體力不濟更讓問題惡化。他們為了活下去，需要去找食物來源，被迫到黑市去買商品，而且還要面對地主制度的壓榨。後來赫斯特也打算遊說外國車廠投資福斯車廠，但是這個戰後的工廠並不被看好，甚至有車廠老闆對金龜車造型大肆批評，認為這台車太醜，一定賣不掉。

1948年：巨星興起的年代

1948年，西德進入戰後全面重建，當時一名前OPEL汽車資深經理諾德霍夫(Nordhfoff)接受福斯車廠，而赫斯特在1949年離開這家汽車公司，福斯汽車得以進入重建，並交付西德政府信託管理。

除了Type 1，福斯也在推出一號車的商用車型Type 2，當時它被暱稱為福斯惡霸（Volkswagen Bully），也就是今日我所們知的T1，它後來發展成一個獨特的廂型車系，另外還有以金龜車一號車Type 1造型為基礎，加上義大利Ghia汽車設計師Luigi Segre改造，並由德國車體製造廠Karmann手工打造的雙座敞篷跑車VW

Karmann Ghia。諾德霍夫一直遵循單一車型的產品策略，直到1968年他過世。

金龜車1949年首次在美國展示，並且開賣，不過第一年只賣了兩台，但隨後銷量激增，1954年，福斯也建立和福特相似的生產線，到了1955年，Type 1共賣出100萬輛。事實上，金龜車一直是以Type 1之名行銷全球，1968年美國廣告上才以金龜車 (Beetle)之名稱之，而德國到了1998年推出以Golf底盤改造的第二代車型，才稱為金龜車。

1960到1970年代，雖然Type 1顯然已經過時，但是在北美場依然熱銷，尤其廣告和電影催化，且Type 1也經過改良和品質提升，因此它的銷售也超越了原本最暢銷的福特T型車，在1972年2月17日，第15,007,034輛的金龜車售出，成為車史上最暢銷的車款。到了1973年全球銷售超過1600萬台。1978年德國境內生產基地的金龜車正式停產，金龜車至此共生產過16255500輛。而在墨西哥仍持續生產老金龜，直到1981年突破2千萬輛，一直到2003年才停產。

1961年由於Karmann Ghia設計製造的Type 3問世，隨後再推出車型較大的Type 4，也就是Type 411和412。這些車和先前的車大不同，引進許多新技術，像是單體式車身、可選配全自動排檔系統還有電子噴油系統及更強勁的動力系統。1971年再推出Type 113，俗稱超級金龜（Super Beetle），它以麥花臣前懸吊取代過去的扭力桿式懸吊，車頭也增加51mm。

1964年，福斯併購Auto Union汽車公司，在1969年再賣下NSU汽公司，Auto Union曾擁有Audi品牌，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消失，福斯讓兩家公司合併之後，改名為Audi，完全走豪華路線，以生產頂級與豪華車款，和賓士及BMW在豪華車市場鼎足而立。

1970年代：Golf接棒

福斯Type 1進入1973年已顯露老態，即使它在北美還是人氣不墜，而Type 3和Type 4銷售遠不如Type 1，當時併購的NSU的K70顧客接受度也不高，福斯內部也在思考一定要推出Beetle的後繼車。之前福斯皆是後置後驅、氣冷式冷卻的車款，因此研發推出前驅水冷式車款，就得借助NSU之力。

福斯Passat在1973年導入市場，另推出斜背的Audi 80，共用許多零件，旅行車型也跟著導入，旅行車型在後來十多年中，在歐洲一直是主導著整個旅行車市場。

1974年，福斯再出發，品牌史上最關鍵性車款Golf出廠，隨即全球吸睛狂銷

。在北美地區它以兔子（Rabbit）之名行銷市場，而同一年，它的另一款衍生運動款由喬治亞羅操刀的Scirocco，在1975年上市另一台小巧的Polo上市，旋即在全西歐地區成為最暢銷車款之一，後來也推出雙生車Audi 50，沒多久即停產。

1974到1990年：進入主流大廠年代

Golf一直是福斯產品的主力，它至今一共推出7代，第1代是在1974年夏季推出，一直持續生產到1983年。它也在1978年在美國賓州設廠生產名為Rabbit。以Golf同一底盤，也發展出Scirocco等車型。二代的Golf掀背車型和四門房車車型Jetta，在1983年末推出，一直持續到1991年。

福斯在1975年重新打進迷你車市場，推出由Berton設計的Polo，到1994年推出第三代車型。這些都是福斯的經典作品，憑藉扎實的車體、優越底盤與動力性能，擄獲全球車迷的心，在全球市場攻城掠地。

1990年代福斯也開始搶進豪華車市場，不再完全侷限在過往國民車的形象，除了Audi的全車系全力更新，在1990年，福斯汽車的營運長費迪南皮耶 (Ferdinand Piech)併購三個奢華品牌包括：Lamborghini、賓利Bentley／勞斯萊斯Rolls-Royce、布加蒂(Bugatti)。由於BMW供應引擎給勞斯萊斯，因此只取得姐妹廠賓利品牌經營權。

接下來的10年，福斯不斷擴大產品線，推出新世代車款，更併購了西班牙的Seat和捷克的Skoda兩大車廠。2000年初，福斯也推出豪華休旅車Touareg，2002年再推出全新旗艦Phaeton，並在德國東部德勒斯登建立玻璃工廠，以融合手工打造，製造奢華車型以便與BMW和賓士一較長短，而2006年再推出小型跨界休旅車Tiguan。

進入新能源時代

而最近十年內，福斯一直致力於傳統動力的進化改良，以符合節能環保的趨勢潮流，不斷改良傳統內燃機引擎，除了推出潔淨的柴油動力，也藉由渦輪增壓和缸內直噴供油技術，推出TSI汽油引擎，而大降幅降低油耗。另外搭配的DSG雙離合器變速箱，創造換檔快速且耗能降低的駕乘經驗。

福斯也在電動車開發上有長足進展，除有已上市的Touareg和Jetta等車型Hybrid油電車，也有結合Plug-In插電系統的車型，以降低油耗、CO2排放與汙染，例如2010年推出車身輕量油電車L1，達成每百公里只要一公升燃油的高效能，而今年將推出量產的XL1，堪稱全球燃油效率最高的量產車，它一公升燃油可跑111公里以上，並有插電式複合油電動力系統，而以純電力模式行駛，最大航程可達到50公里。

純電動車領域也有佳作，如2013年迷你車Up!電動版e-Up!即將量產販售，最大航程可達到150公里，實用性極高。

福斯賽車運動

福斯參與賽車運動最早是在1960年代，當年費利保時捷和保時捷工程師把美國流行的一種主要給青少年參與的小型賽車FomulaVee ，引進到德國，當時費利保時捷就利用福斯金龜車的主要零件組裝成賽車。後來許多方程式名車手都是從這種比賽起家，如Nikki Lauder、Emerson Fittipaldi、KekeRosberg、Nelson Piquet等人。

1976年福斯推動一種單一車型的福斯青少年賽車盃VW Junior Cup，讓賽者透過單一車型105匹馬力的Scirocco，進行公平競逐，1977年則由Golf GTI取代。

1977年，福斯Golf GTI首次參加德國拉力錦標賽，當時的車手Jochi Kleint後來締造了拉力賽的傳奇。1978年，Jochi Kleint駕駛Golf GTI 1600在德國拉力錦標賽奪冠。

1979年，福斯以車廠名義參加Fomular 3大賽，直到1994年單是在德國境內，旗下車手共贏得92次分站冠軍和7次總冠軍，車手包括知名的DTM冠軍車手Bernd Schneider、F1車神Michael Schumacher等人。

1980年，福斯的Type 183也曾參加巴黎達卡越野大賽，車手Freddy Kottulinsky和副手車Gerd Loffelmann完賽奪冠。1983年福斯也為迷你車Polo舉辦Polo Cup。

1986年，福斯Golf GTI繼續發光發熱，在世界越野大賽A組賽事中拿下總冠軍。隨後福斯陸續以自家單一車型推動賽車運動，如1998年推出Lupo盃，2004年Polo盃登場接替Lupo。

2003年經過24年之後，福斯重新投入達卡大賽，以改裝的Touareg Race參賽，表現不俗，可惜未奪冠，2010年，Touareg Race 2再披戰袍，最後冠軍由福斯自家的兩台車爭奪，由西班牙籍的Carols Sainz和Lucas Cruz拿下最後冠軍。2011年，福斯的Touareg Race 3三度拿下達卡大賽冠軍。